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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建立有東方建筑特色的文物建筑保護維修理論與實踐科學體系的意見

　　一、問題提出的理論基礎

　　人類世界、人類社會，由于地球上各個部位自然條件的差異，由于人們生存環(huán)境的差異，生活狀況的差異等等，產(chǎn)生了各種不同的差異，語言文字、風俗習慣、生活方式、宗教信仰、衣冠服飾以至不同的膚色人種等等。世界上的建筑即是在不同的自然條件和文化環(huán)境中產(chǎn)生出來的，因而形成了各個國家、各個民族、各個地區(qū)不同形式、不同風格、豐富多彩的建筑藝術。在近代建筑史上，也曾經(jīng)有過一度以“現(xiàn)代主義建筑”（modernism in architerture）為代表的所謂功能主義、世界主義的流派，企圖抹殺建筑的民族、地區(qū)、國家的特色，否定建筑的文化傳統(tǒng)。但也正因為它違反了事物存在的客觀規(guī)律，在它存在了短短幾十年后就被人們拋棄了。其原因也正是建筑不僅是住人的機器，建筑和其他世界上的事物一樣都是千差萬別的，不能強求一個模式。

　　理論是實踐經(jīng)驗的總結，因而它有指導實踐的意義。實踐的經(jīng)驗又回過頭來不斷豐富理論，完善理論，改進理論，因而理論也是不斷發(fā)展的。理論雖然有普遍的意義，但它不是千篇一律的，一成不變的，而是根據(jù)客觀的情況而適應、而發(fā)展、而完善、而改進。這就是這篇文章的的理論依據(jù)。

　　我這里談到的東方建筑特色，只是從木構建筑出發(fā)，其他各種建筑材料結構的建筑，也應根據(jù)其各自的實際情況出來。就是以木結構為主的東方國家，也有各自的國情和實際，本文中談到的問題主要是從中國的國情和實際出發(fā)，其他的國家和地區(qū)，是否和如何從本國、本地區(qū)、本民族的實際出發(fā)，我想他們會做出自己的正確決定。

　　近一個多世紀以來，國際上許多文物古跡保護方面的專家學者在理論與實踐方面都做出了重大的貢獻，除了專門著述之外，還產(chǎn)生了如像《雅典憲章》、《威尼斯憲章》、《佛羅倫薩憲章》、《華盛頓憲章》、《巴拉憲章》等國際性文件。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及其《保護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chǎn)公約》和具體措施更把這一人類崇高的偉大事業(yè)發(fā)展到一個新的科學水平。其中許多指導性原則和規(guī)定都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它并不排除根據(jù)本國、本地區(qū)、本民族的實際情況來進行工作，而且還特別強調保存各個國家、各個地區(qū)、各個民族文物建筑特色的重要性。

　　中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保存下來的文物古跡非常豐富。在文物保護發(fā)展史上和世界許多國家一樣，大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發(fā)展規(guī)律。早在三千多年的帝王、官府就有保護宮殿、壇廟、陵墓、衙署等等的規(guī)定。在中國民間還有一個優(yōu)良的傳統(tǒng)，對于保護公益建筑、公共工程、寺觀祠館等以鄉(xiāng)規(guī)民約方式立碑刻石共同遵守。到了近代隨著社會與科學的發(fā)展，把文物保護提高到了歷史科學、文化藝術價值的水平。1928 年國民政府成立了“中央古物保管委員會”，并于1930 年公布了《古物保存法》，把文物建筑保護列入了國家保護古物的事業(yè)之中。

　　1949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文物建筑保護在防止人為破壞和自然破壞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和寶貴的經(jīng)驗以及值得借鑒的教訓。在將近半個世紀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學習與借鑒東西方文物保護維修的理論與經(jīng)驗與取得了很大的收獲，已經(jīng)具備了創(chuàng)立“具有中國特色的文物保護理論與實踐科學體系”的條件。

　　二、文物建筑的最大價值在于它本身的存在

　　文物建筑的定義是當作文物保護的建筑物，在中國過去稱之為古建筑，現(xiàn)在還在如此稱呼。目前文物建筑已擴大了古建筑的范圍，在1996 年國務院公布的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中，還包括了近現(xiàn)代重要史跡及代表建筑和紀念性建筑。

　　文物建筑被稱之為“歷史的見證”、“實物的歷史”、“石頭的史書”等等，它的價值就在于它是歷史上形成的，反映了不同歷史階段、不同國家和地區(qū)、不同民族特色等等的實物例證。很久以前俄羅斯作家果戈里寫道：“建筑同時還是世界的年鑒，當歌曲和傳說都已經(jīng)緘默的時候，只有它還在說話。”中國有一句古話“見了故物，如見故人”。說的都是實物表現(xiàn)的歷史文化與感情是文字的記載不能代替的。我不是說史書的記載、詩歌和傳說不重要，但它們不能代替實物的價值。當然如果兩者能結合起來就更為完美了。這就是我們對文物所稱的三大價值之一的歷史價值。

　　文物建筑，除了它是歷史的見證，實物的史書之外，它還有實用、觀賞、創(chuàng)作借鑒等的價值。建筑物被稱為綜合藝術的總體，除了建筑本身的布局與造型等藝術之外，還集雕塑、繪畫、織繡、室內(nèi)外裝修、家具、陳設等于一身。甚至還包括了各種藝術珍藏（金石、陶瓷、書畫等等） 。例如中國的北京明清故宮、山東曲阜孔廟、孔府、孔林，日本的法隆寺、二條城，韓國的景福宮等等。在歐洲如巴黎的羅浮宮、凡爾賽宮，意大利羅馬的梵蒂岡大教堂，英國白金漢宮，俄羅斯冬宮等等，莫不是建筑藝術的精品和藝術的寶藏。文物建筑的藝術，成了人們觀摩、欣賞、創(chuàng)作借鑒、美的陶冶、學習的重要場所，是人類最為巨大、最為豐富的文化藝術遺產(chǎn)。在中國近年來（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擴展的文物建筑中，還增加了上海、北京、青島、大連、哈爾濱、廣州等地的近現(xiàn)代代表建筑，反映了百余年來中國近代歷史和外國建筑藝術的情況。這就是我們對文物所稱的三大價值之二的藝術價值。

　　建筑不僅是集建筑規(guī)劃布局。藝術造型和雕塑、繪畫、室內(nèi)外裝飾、陳設于一體的藝術綜合體，而且也是集建筑材料、結構、工程力學、物理（場、光、電） 、化工、金屬等等科學技術于一身的科學技術成果。我們通過對古代建筑工程技術的研究，不難看出那些宏偉的建筑，莫不是把當代最先進的科學技術成果都用上了。不僅古代建筑如此，近現(xiàn)代的新建筑也是如此，如中國40 多年前建成的人民大會堂，美國70 多年前建成的帝國大廈，其后建成的世貿(mào)大廈，日本東京的東京鐵塔，近年建成的馬來西亞的雙塔樓等等，莫不紛紛把近代科學技術的成果用于建筑之上，以表現(xiàn)當代的科學水平。許多古老的建筑，雖然已成為歷史的遺物，被現(xiàn)代科技超越了，但其當年達到的高度成就仍然令人驚嘆，如埃及的大金字塔當年是如何興建的，英國的巨石建筑的科學內(nèi)容，至今仍然未完全理解。古代建筑中許多科學技術的法則、理論、技法等等仍然值得今天所借鑒。這就是我們對文物所稱的三大價值之三的科學價值。

　　以上所說文物的歷史、藝術、科學三大價值，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價值，都是要通過實物的本身來體現(xiàn)，如果文物建筑本身不存在了，一切都談不上了。再者文物的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它們是歷史的產(chǎn)物，不能再生產(chǎn)、再建造，毀一個就少一個。所以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運用各種傳統(tǒng)的、現(xiàn)代的、先進的科學技術來保護它們。

　　二、 關于文物建筑的原地保護和特殊情況的保護措施

　　在中國文物的存在形態(tài)，習慣分為地上、地下和散存三種形式。地上的有古建筑、石窟寺和古墓葬的地面部分、古遺址的地面遺存和大型摩崖石刻等等；地下的是指古墓葬、古遺址等埋藏于地下的部分。概括而言，地上、地下大多屬于建筑的遺存。散存的文物，也稱作流散文物，指的是社會流傳或地下出土的文物，它們大多保存在博物館、文物保管所、科研單位、院�；蚱渌�文物保存機構之中。若按其存在和保管的情況，則可歸為兩大類。其一是不可移動的文物，其二是可移動的文物（本文不談可移動文物的問題。）

　　文物建筑，屬于不可移動的文物的范疇。從保護管理手段來說，在中國即是采取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的辦法，在原地加以保護。因而對文物保護單位實行“四有”的保管方式，即一、劃定保護范圍。根據(jù)該建筑的情況，可劃出重點保護范圍（也稱絕對保護范圍） 、一般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主要控制新的建設） 。二、設立保護標志和說明。三、建立保護管理機構。根據(jù)該單位的范圍大小和建筑情況，設立文物保管所、研究所、研究院、博物館或委托專門機構、專人管理，把保管的責任落到實處。四、建立科學記錄檔案。將該文物建筑保護單位的歷史沿革、文物價值、建筑的形制、結構、藝術特點等等，詳細用文字記錄、測繪圖紙、照片和電影、錄像以及模型等記錄下來。要求達到這一建筑如果受到萬一不可抗拒災害毀掉時，可以照原樣恢復起來。

　　文物建筑為什么必須原地保護，不能任意搬遷呢？ 主要的原因有： 一、文物建筑不少是占地面積大，建筑物的基礎深固，結構復雜無法搬遷，如北京的故宮、日本法隆寺、韓國漢城古王宮等等。二、有的文物建筑遺址在其本身結構上就無法搬遷。如遺址全為松土軟土或泥沙做成，面積又大，不搬動還在自身崩壞，一搬遷就會散碎了。三、更為重要的是文物建筑不能脫離它原來產(chǎn)生的歷史根源、社會文化背景、地理位置和自然環(huán)境。例如像一些事件的發(fā)生地、名人故居、特殊科學觀測點（如古觀象臺） 等一旦搬遷移位就損害了它的價值。這就是不可移動文物必須在原地保護的原因所在。

　　然而，世界上沒有完全絕對的事情。不可移動的文物保護單位，也可能遇到無法避免的問題，不能不搬遷。如大型水庫的淹沒區(qū)，重點建筑工程的重點位置以及其他難以回避的項目。根據(jù)中國50 多年來的實踐，得出了四種保護的措施。第一是重點工程改變設計方案，為文物建筑讓路，增加投資和工程量，這是上策。如北京北海團城和建國門古觀象臺，讓馬路和地鐵增加投資繞道而得。第二種是無法避開的項目，如水庫的淹沒等，只好采用搬遷的辦法，如20世紀50 年代因黃河三門峽水庫的建設，把一組有精美壁畫的永樂宮建筑群從原址遷到了附近的高地。新近正在修建的長江三峽水庫也將把處于淹沒區(qū)的張飛廟和古民居等遷移到高處。據(jù)了解，其他國家也采用了這種辦法，如埃及興建阿斯旺水壩時，也將淹沒區(qū)的神廟、石窟石刻遷于高處。第三種辦法是將不能遷移的文物采取工作技術措施設防，原地保護，如中國甘肅炳靈寺石窟就是采取圍堤擋水的措施等等。第四種辦法是價值不十分重大而又無法搬遷者，在進行認真的考石發(fā)掘詳細測繪記錄，取得科學資料后，將有價值的構件和文物取出保存，如水庫淹沒區(qū)的古遺址、墓葬等。

　　總之，不可移動的文物保護單位，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在原地保存，不應輕易采取搬遷易地保存的辦法。